逃逸速度

結果我們對於這趟清澈敞亮像琉璃一樹或琥珀封存液態葉綠素（一枚搖晃起來嘩嘩有聲青光晃漾）
的蘭陽之旅，各有領略，像轉動不同稜面切面（激射一地不同濺灑情狀的陽光和笑聲）的視角。
我們像乘著你們便車迎風出遊的一群小孩，頑童戲謔地不時剝離你們的行程，偶爾再貼附回你們
的時刻。你們焦頭爛額三步並作兩步蠟燭兩頭燒一邊是無可違逆的長輩老瘋癲一邊又是初次出遊
興奮異常的小鬼丫頭。怎樣在小學弟妹面前適時適可而止的擺擺架子又不被撞見面對大學長姐的
行禮如儀綵衣娛親，兩種衝突的社會／人格角色相依並行嚓嚓一路擦出火星。

你們的正式行程，一個系統的創建與維護者，之於小學弟妹的接受方，你們更是供給者。除了什
麼經驗態度精神，當然還有溫飽，還有遊戲如齒輪銜合而能順暢運行。而十八屆的視角當然是——
啊學長姐好厲害至多不過大上我們幾個月，怎能將這樣龐大動員結構複雜的活動指揮若定（而且
大多只看見你們戲台前的好整以暇）——至少我當時的確是這樣瞠目結舌心悅誠服。你們像轉動
輪盤燒開鍋爐操縱機械手臂的人，他們像膽怯興奮坐進雲霄飛車被你們乘載飛馳的遊客，我們是
偶爾看他們被你們拋飛或自由落體而慵懶驚呼的瘋子，偶爾轉身自己玩自己的旋轉木馬或大怒神
的旁觀民眾、無關第三者。但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在那個紫禁城黃瓦紅牆的夏天，早就把縱橫江
湖的一身技藝（稱不上絕學啦）傳授給你們了。於是，我們也不到武功盡失的地步，只是我們已
不會再在藍天下對空打出掌印。像是我們的眼神已有更聳峙嶮巇的聖山，其實只是抵不過時間大
神的主宰推移。幸而生命何其慈悲，終將有傳人一代代，充當大柱擎天、或是驚奇冒險的先鋒。
我們只能夠租幾部摩托車，說你們真的好棒，用麻將堆方城插科打諢一下，然後哈哈哈哈眾人哄
笑，絕塵而去。

2010-01-27@ NTU main libr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