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亦緒に (111)

瀏覽方式: 標題列表 簡短摘要
  • Mar 20 Mon 2017 01:25
  • 置頂 搬家

*****

哈囉大家

我決定搬家了

痞客邦置入一堆垃圾廣告

搞得我相當不爽

按這↓↓,See You

http://yiwawaliu.blogspot.tw/

*****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

看那些前十大的玩家直播,真的望洋興嘆,這世界就是有天才,電動天才。他們終於等到一個時代,可以把這種天才端上檯面,還賺錢。訂閱動輒破千,畫面有量表統計乾爹乾媽(主要是乾爹,玩家還是男性多)斗內的飯錢,月月歸零。

準心,怎麼說,在射擊遊戲算基本吧,但他們就是比別人黏。需要預判對手走位、有延遲時間、有拋物線彈道的子彈,都能算到。套句名言,讓對手去撞你的子彈。狙擊手連續三發爆頭對面坦克致死,是什麼妖術。

還有意識,英文很直白耶,就叫「read」(this game)。一般在前排坦或輸出的隊友,亂鬥裡當局者迷,很難有大局觀。當低端場輔助,躲在後排就常常納悶,欸某邊跑出一隻超大的對手啊,怎麼所有人都膨脹往前衝。人類的盲點是雙重的:視覺生理構造使然,和注意力的配置。集中於一點,週遭皆渙散。

有一場看得離奇。壓著復活大招的慈悲,能讓對手做出的壓制、投出的招術都功虧一簣,必須先手獵殺。但慈悲又往往很會閃,飛來飛去。機靈一點的還會算對面的大招,知道要開一波衝進來了,就到掩體後面隱姓埋名起來。

但遇上高手,真的是世界之大無處可去。明明和隊友通報可以復活,壓著大招不放也就為了此時此刻揚名立萬,準備飛過去吶喊Heroes never die,半藏冷不防就出現把你裂箭格斃。常常就被罵到炸。但只有那個半藏提高警覺來抓人,and he did it.

我們玩遊戲當休閒,但就是有人玩遊戲當修行啊。不是忍耐隊友開戳或開噴的心靈修行,是少林寺武當山名門正派一層一層內息外功打上天梯的實力鍛鍊,鍵盤滑鼠喀喀有風雷的ShiFu。

好不能打太多電動文,不然容易被暗示需要有不務正業和玩物喪志的心情。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 Feb 22 Wed 2017 22:10
  • 遇見

父執輩很愛講,當兵是如何如何獲得了一輩子的同袍弟兄。這我並不羨慕。比較能說服我的唯一原因是,當兵是打散階級、亂數重組的過程。

作為一路中產階級順遂上升的人,對「非我族類」害怕又興奮。甚至有人說,你可以真的看到「社會底層」。那滿足了我沒有認真做過田野、沒有被完成的窺探癖。

但根本不用啊。

我今天到三重,進到男孩家。那真的是,家徒四壁嗎?卻又堆滿各種灰撲撲的廢家電、插滿菸蒂的茶汁寶特瓶、懸掛牆上蒙灰的保全制服。

三個男人的家:爸爸、哥哥、和他。

他不以為意,鑽進毛毯裡,雙人床已經有凹陷。浴室是唯一比較「現代」的地方。白目如我還問:浴室有重新裝潢嗎?只有這裡有磁磚⋯⋯。

我可以說,這是同志交友的難題嗎?外面的世界光天化日,我們只好下沉到隱姓埋名的世界。異性戀們吃吃喝喝夜衝夜唱就在一起了,同性戀們渴望獲得連結,卻認不出彼此。

拜網路所賜,每個人都得到一個一個小窗格,在手指滑移的瞬間供你搔首弄姿。好像很精彩很鮮豔,活色生香,玉體橫陳。

是的。可是那終究不是「現實」的社交環境,歷經層層社會階級的濾過,走到你身邊的,大抵都是跟你差不多的人——所以你們有得聊,覺得前世今生、一見傾心。這是異性戀們預設的「遇見」模式。

變得你得大量試誤。

大量的,在夢的旋轉門裡一扇一扇重新打開。knock knock,是你嗎?喔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好像也不在乎你的晚班多枯燥⋯⋯。

性如此輕易,關係的建立如此困難——器官好吻合,但個性呢喜好呢美學呢?我們都是gay,而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共同點了。

16938686_1683378681676408_6078664629180445430_n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大一的寒假,適逢情路坎坷,對自身生存意義多所疑惑,像逃兵一樣,家也不回,和整個世界鬧彆扭,躲到總圖看書。

假期的總圖,只有存在感透明的考生,對人生歧路的疑義與我聲氣相通,此外荒涼。但那份荒涼適合當時的我,能縮得小小的坐在其中。

初進總圖,都會心生浩嘆,非要把天花板挑到那麼高告訴我何謂堂奧;而匍匐在知識面前,我又有多渺小嗎?

筆記上還留著對轉型正義的問號,疑似清算,「那別人不會有一天也來清算你嗎?」這種逝者已矣、息事寧人的大眾歷史觀。

多年後聽到演講,講者說韓國就是叫「歷史清算」。只因中文語境裡,清算挾帶貶義。哇,我笑,像花徑上撞見故人。

那時好多愁善感喔。接近過年的風冷且乾燥,透過總圖三樓的窗台,一片鐵灰色的台北。不知何去何從的心情,貫穿我離開苦難中學、直達後青春期。

也渴望很多前輩、諸神學長姐一樣,「貪婪的吞嚥知識」。可是無法,我坐在那裡,卻像不在場。我看不透自己,像一堵堅不吐實的牆,不知所為何來,不時淚流滿腮。光是「和自己相處」就心力交瘁。

勉強讀書,想維持自己。那時候讀書都好像劈開天靈蓋。像麥塊,喔原來這世界可以這樣建造。事物漸漸甦醒,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賑早見琥珀主!),得到了秩序。你站在天地中央,簡直指揮若定。

當然視野之外,是更大的黑暗。但誰在意呢。生命追殺至此,朝不保夕。獨居迴避社交,沒有大學生嬉笑喧嘩的生活,也貪圖網路遊戲的麻痺。偶爾,只是偶爾,在抄寫知識裡短暫的感到脫胎換骨。

原來人類還能有這種感受:很想念,很想念。但不想再經歷一次。

如果碰到了19歲的自己,應該會說:嘿,你胖,但你會好好的,變成了更強的人。

——隱惡揚善、避重就輕地。無論多老,都需要一抹燭光,在踏進黑暗以前。即使只是虛構的。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剛剛讀到2015年底~2016年初,尼泊爾和印度爆發的外交衝突。大概是這樣:

尼泊爾制定新憲法,惹毛印度。因為新憲法裡沒有保障少數族群的條文,而印度有一群「馬德西人」(Madhesi)生活在尼泊爾境內,佔尼泊爾人口40%,其實不少。尼泊爾當然覺得,安安大大,這是在干涉我內政嗎?

印度不爽又是因為,要選舉了,搞不定馬德西人,這次印度北方省份拿不下來,總理就不能掌握國會,完全執政。再來是尼泊爾內部對新憲法也有抗議,日趨激烈,印度怕再有難民潮進入。反正下了馬威,對尼泊爾實施燃油禁運。

長期依賴印度能源的尼泊爾叫苦連天,加不到油,開不了火,內憂外患。

夾在中、印兩大國間的尼泊爾政府,面對這局面,竟然喊出,我想臺灣人都會大冒冷汗「開門揖盜啊!」的:「考慮尋求中國協助。」

印度更火冒三丈,尼泊爾想必也自知這不啻玩火,讓三方往昔的平衡大亂。中國倒是不出所料,冷處理,聊勝於無給了杯水車薪的燃油示好。專家分析,中國的確不需要踩渾水,中尼邊界高山峻嶺,運送燃油的成本上天;略表善意即可。

畢竟,我的重點來了--

中國能從尼泊爾身上得到的,只是要尼泊爾協助「禁止西藏難民進入」罷了。

……幹,I mean,What the Fxck?這些國家之間的屁事,一點點颱風尾都要掃到西藏人。西藏人在你他爸的這個國家連藏文都不能教、達賴喇嘛照片都不能放,千里迢迢冒被解放軍直接槍殺的危險,翻過喜馬拉雅山,只是要學藏文、拜他們的神。

結果國家之間毫不見血的博奕,就能鑄成一道文化屠種的天條。還只是,by the way那種等級的附註、微薄到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的利益交換⋯⋯。

#補充:這也許是2016年5月,我到印度拜訪藏人流亡山城時,姊姊說「這裡越來越少藏人」的原因之一?邊關緊收,原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尼泊爾政府,引火燒身,不得不展開鐵腕?

外交衝突的幾個月後,本來放話要打破慣例,把新上任海外「首訪」改成中國的尼泊爾總理,最後,還是乖乖去印度了。

對了,說到引火燒身,從2008北京奧運開始,在西藏境內自焚抗議的藏人,已經超過一百人了⋯⋯起初,海外流亡的藏人還會難過得舉燭遊行,現在,所有人都漸漸麻木了。跟——我們——一樣吧?對苦難無動於衷。

(‧圖是尼泊爾。來源:Lonely Planet)
16797167_1679715352042741_1286628607397138712_o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這是師慈生孝的部分,回頭貼吵架的部分XD。分別是國中開學第一天和國三畢業前一天。好想念跟老師鬥嘴鼓、打筆戰、閒磕牙的日子。好想念好想念。

只是,如果老師知道我會立志成為廢物,還會理我嗎?我既不想出國留學,也不想認真上班。我是一個全心全意固著在過去的人類。管它時移事易,不睬人事星散。

整理這些舊物(是木星搞的鬼!唐綺陽國師說的)讓我重新回到「所有的可能性」在眼前偉岸旋轉、激光迸發的那些日子。只是愈往前走,可能性漸漸收束,多重宇宙逐一崩塌——我來到命定的,此時,此地。

荒涼而唯一的結果。

如今我也跟您一樣成為英文老師,還不是全職的。雖然是我自己的選擇。胸無大志,靠一點點小聰明混口飯吃。您還願意這麼認真的看待我,期盼我,讓我曾經如此深信——我是一名人才嗎?

16602897_1673897365957873_1243029155482050892_n

 16708542_1673897369291206_2558952387345262286_n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16730194_1671861739494769_3324545089322830307_n  

很多年前,我迷上商周的網路愛情小說書系。就是藤井樹《B棟11樓》的全盛時期。

因為這樣,我還瘋著把他之前的書都找來看。

那時候藤井樹是稀有財,擁有者佔據人際關係一席之地。

班導也向同學借了以後,手寫了一份讀書心得,夾在聯絡簿裡給我。雖然認真分析劇情,最後不免提醒我:不要看太多網路小說。

那個寒假就出了一張書單。老實說我也沒看完幾本,現在想起,當然是程度不夠、加口味不合。畢竟可是有舒國治-.-。

有一本在氾濫的網愛小說旋風中泡沫一樣的書。連書名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行距超寬、字數超少,劇情連國中生如我都嫌單薄。只有一個敘事者,煞有其事的自述:「我就拿著我的筆電,到星巴克待了一天。」

那是我離我的第一台(也是唯一一台)筆電還要五年,通過兩級中學教育的年代啊!而且,我根本沒聽過什麼星巴克,似乎還問了老師才知道是咖啡廳。

上了台北後,學校旁邊、捷運站對面就有一間星巴克。對初來乍到大城市的高中生、16歲的我而言,咖啡喝不懂,只覺得價格很貴。

但26歲的我終究有點同情起作者。那大概是我們經驗扁平、想像力貧乏的青春期裡,所能拿來炫耀,最奢華的享受、貌似高級的符號了吧。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Cycle-Kathmandu-Valley_1

(‧圖片出處:https://www.charitychallenge.com/challenge/56/Cycle-Kathmandu-Valley)


我有個達蘭薩拉小男友(處處留情,叫我楚留香),本來約好冬天等他回尼泊爾過節,要我去找他。

在達蘭薩拉,就熱烈搜索了飛加德滿都的機票。OW打到「尼泊爾」地圖,心情都格外開朗。

可惜去年過完,他沒有再捎來消息。我也並沒太難過,聚散乃是平常,我也常常不告而別。只是有少許失落。

他在藏醫院讀書。藏人的他跟我說:藏文好難。他常轉貼醫學訊息,有西醫檢測癌症的新方法,也有漢醫的草藥。

坐在水泥地上眺望北印度山谷,他說:坐這裡對身體不好。

我們用英語交談,他笑瞇瞇耐心等我笨拙拼湊完一句話。我跟他說我很愛寫字。他說:我也會中文。數起:一、二、三⋯⋯

也許太熟練,也許太不耐煩。我在母語的世界裡常常覺得別人很無聊。

現在換我嚐到辭不達意的苦果。但相對的,我看著他覺得他好神秘,後面有一片難以望盡的星空。他從山那邊來,篤信藏傳佛教,愛戴達賴喇嘛,是家裡第一個離境讀書的知識份子。

也許也是第一個,在他傳統藏人家庭裡,離經叛道的兒子。

滿足我久遠前未遂的醫生娘夢。

我好像還是忍不住問了——換了語言還是忍不住小聰明:你一定很寂寞吧?

前兩天他傳來訊息,說換新帳號了,請我加回去。

台灣寒流籠罩的這一日,加德滿都陽光晴好,氣溫攝氏21度。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16473723_1666338700047073_4776934596033020504_n  

最近整理了許多學生時代教科書,真的有種頹喪情緒,想對路人罵幹,誰來賠償我大好青春,都拿來窮經皓首,製作精美筆記、背誦無用課文。

最氣的就是國文。一於「文學」無關,二於道德無益,三於建構虛妄的文化中國認同,來凝聚這個假中國政權的合法性基礎。

很多人批評過了,國高中國文著重文言文,著重註釋背誦、修辭辨別、字音字形。說起來都是最枝微末節、機械性的資訊——甚至不能稱之知識。拿來考較分數很好用,但要換取學生對文學的興趣、閱讀方法的理解、文本議題之掌握、文學美學和議題的辯論,績效應該接近零。

記得上大一國文——唯一相同的大概也就只有課名,老師應該也很無奈——才第一次領略「學文學」的快感。真是,常常以為高潮一直來一直來,搞得少年我頭暈目眩熱潮紅。原來小說可以這樣讀、原來小說應該這樣讀:用這個方法下去琢磨,掀開文本表層,往黑暗處摸索探究,才叫文學。

我把課本帶走,但「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全部棄置在舊家廢墟。這些編撰者真的相信一本經書可以潛移默化、教化人心?你們怎麼拿到學位的啦?

身在現代社會,與其相信道德勸說,不如創造人性誘因——經濟的、生物的、文化的。人類這幾百年科學成果,就是讓我們這樣用的。拿幾千年前的「人性技術」就想換來禮樂大同,是已知用火;辦不到再來興嘆「人心不古」(再歸因於都不讀經⋯⋯),你們是主修幽默嗎。

國文好像老學究很濃的痰,近代科學的光穿透不到裡頭。裡頭還是個落英繽紛、鹿鳴呦呦、屈原快樂泅水的世界。一個,抱歉又要提到她們,朱家姊妹式、抗拒變化的世界——但人家至少對當代台灣文學是有貢獻的;國文編輯委員只想用死人們的三言兩語叫你當好人。

最後一個,是我格外感覺複雜的。

小時候,我們錯把余光中的鄉愁當鄉愁。長大後,發現那是一張錯誤的車票,通往不了我們想去的地方。(我天才朋友暨國中同學彭的比喻。那時候怎麼逼你生吞活剝這些東西的啦?一定比我痛苦百倍吧。)

台灣就是我們的故鄉,但課本一直把我們推往早已不存在的「文化中國」。就是,抱歉,朱家姊妹或龍部長深有所愛的那個世界。

文學和歷史,都是塑造共同體的重要工具。歷史先按下不表——我只懷疑,把中學的台灣史表現得那麼短淺、枯燥,也是讓年輕如我們從此徹底排斥台灣史的陰謀吧!

——國文一直停在解嚴前。背注釋、辨修辭、記詞性,最好再讀讀風景遊記或道德啟示來陶冶性靈、昇華情操,讓你寫出一些輕飄飄的東西,大量辭藻大量抒情;文學這些藝術就是這樣啦,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感覺,你覺得好就是好=沒有什麼真正好的東西,反正「彼此都會有等量的美的感受。」

並且洗腦你是「淵遠流長、五千年歷史的、炎黃子孫」,你寫「中文」、你讀「國文」,所以不要問不要說一切盡在不言中:YOU ARE A FUXKING REAL 中國人!不是政治中國,起碼也是文化中國!

問題是什麼國?沒有國、哪有家,說得理直氣壯;不是很愛聖人語錄嗎?名不正、言不順,國是哪國?中國是哪個中國?能不能名正,讓我言順一下?能不能說清楚,為什麼說到「國」就語焉不詳的我們,非要去繼承這文化中國的頂戴不可呢?

我多希望我大學才接觸的,真正嚴格意義上的「知識」:文學、歷史,能在中學時代就出現。那會拯救我們這些聰明腦袋於多少冤枉路啊。要把塞滿中學課本,沒戒嚴、前現代的腦苔刮除一遍,才有空間容納「真正的」知識。

如果國中就讀了邱妙津、知道駱以軍,我就能早好多年得到「被理解」的安慰,縱使可能哭得爆炸,也是巨大的愛裡的宣洩;我就能見識死亡、悼亡,見識人或者生命和「理解他人」的有限。

知道文章可以這樣寫,荒誕顛倒,淫猥變態。那裡有我最愛的「可能性」,大開大闔。青春期最不缺的就是淫猥變態、大開大闔的豐富幻想,但道貌岸然的老(殭)師都視為洪水猛獸。

能提早領略世界的豐富、歧義,浩瀚、偉岸。

收斂一點來講,若能從當代台灣一層一層讀出去:讀20世紀中國文學,看最強意識形態的華化;日本文學看前殖民者的現代化;韓國文學看同為被殖同學,與我們分道揚鑣的歷史;讀東南亞文學、西方文學⋯⋯

花十年,窺看當今人類世界。好值。

最後還是要回到最原初的問題,也是我離開體制之後愈久,反而愈困惑的:教育到底想把人教成什麼?——未來的台灣需要什麼樣的新主人?

是分數犬奴(被外在他律制約)、背誦專家(不擅創造性和邏輯性思考)、沉默順民(無面貌、守規矩、什麼待遇都吞下去)、炎黃子孫(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嗯);還是自我表達、自我探索、自我實現,加上堂堂正正的好公民?

我的中學國文教育結束已經十年。但我想這個迂腐的學科,還正在量產這樣的人類。馬的。救救孩子。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 Jan 24 Tue 2017 19:37
  • 舊家


今天又回舊家,緊鑼密鼓地處理賣屋事宜。這幾趟我真的心有怨念。

那天睽違6年吧,第一次把鐵門打開,首先要先把沒電的遙控器裝新電池。這也倒好,重點是整個屋況之慘烈,灰塵堆積的程度,據房仲姊姊形容:「這起碼是十年沒人住了吧?」

為什麼呢,因為從二樓客廳開始,窗戶就沒關。風吹日曬雨淋,窗戶外面雖然不是幹道但也是忙碌的小巷,廢氣塵埃毫不設防。

雜物還維持當年的模樣,一副倉皇逃難景象,東倒西歪。桌上還有一盒九分滿的家樂福黑糖沙其馬。但當年家母是說:反正都是我們的房子,你們再自己來慢慢搬。

喔好。當年也是莫名其妙,我還在台北就搬了,後來也完全遺忘這裡,沒想到根本沒有善後。好,這就是家母性格,當初無論住在多大的房子,雜物毫無秩序、生活沒有品質,也不是第一天看到。但這留下爛攤子,到底是哪門子性格?

冰箱一打開,還塞滿食物。看到一盆葡萄乾,幾乎要發文開玩笑:是當時的葡萄嗎?秦時葡萄漢時乾。幸好這幾年家父還不間斷繳著電費,所以我說不然要拿這一箱腐爛食物如何是好?

一樓旁邊還有一個鐵捲門。我問:有遙控器嗎?只回:找不到。結果對面的代書被我帶看一回,就替我找到,就掛在門旁鑰匙架上,省了鎖行撬開鐵門,一次1200的計價(造遙控器另計)。

一整棟樓窗戶大開,窗簾都被吹到腐朽,裂成絛絲,不能再用了。

於是房屋處理,就在一個一問三不知,又指定我要留東留西替她搬去(決定假裝沒看到。)的不快中展開。

一方面我很念舊,但要自己揮刀,割捨這間房子。幸好我當時大部分時間已經住在台北,很少回來。另一方面,則要壓抑前屋主擺爛的怒火,和自己當時怎麼能夠跟這人住在一起這麼久而心生恐懼。

那時回來,整個三角窗的轉角都停滿不知誰的車。爸爸說,這一個車位至少都能租2000,到時候交屋要繳的稅能從這裡支付,鄰居也停得心安,還能幫你照看。

At last but not least,我和我妹徹底變廢物,對比於我弟積極活躍於工作。我在想,童年和青春期,家庭是否有個典範,還是很重要吧。家母是病人,我已能理解。但父親的缺席,也讓我始終沒有事業與勞動上可以參考的重要他人。雖然在台北見識了眾多厲害的學長姐,但那畢竟不是從小崇拜的對象,更有種我才不屑與你們同路的傲慢。

房子變得空空洞洞的,高聲一點就彷彿有空洞的回音。從小被訓練在家裡要小聲走路、小聲談笑。離開時我很安靜地帶上門。就算黑暗中伸出手抓住我,也是在這裡的諸多遺憾,不肯放過我的,自己。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最速降線。

什麼意思啊?聽說是高中物理的課程?我到底錯過多少東西,上天還要瞞我瞞多久!我是世蘭而你是皇上嗎?為何不讓我知道這一切!

重點是高中也沒在幹嘛,我和同學還曾經看著三類人才能學的進階生物大興其嘆:讀了就能診斷自己「是迷走神經出了差錯嗎?是滑車神經發生問題嗎?」(並不能。)

大學也沒在幹嘛。騎單車溜溜轉。躲起來睡覺,半夜到系館看書。聽理工科的人抱怨要寫實驗報告、要待實驗室,都一臉「什麼啊?」表示理解不能。

倒是上了研究法就徹底放棄升學,boring to die。

晚上和壟龍喝咖啡,聽他說一年上完研究法和理論。OMG瘋了嗎。最速傳說嗎生命值搭上最速降線嗎。應該想死吧?對啊。他說,所以後來頹廢至今。

我也是。但那一年看了很多書,花泰半時間獨處。讀《台北女生》,第一個情緒是羨慕。如果願意風風火火的,去熱切獻身,不那麼瞻前顧後,冷眼旁觀,也能有一群不離不棄的夥伴吧!

村上春樹在,應該是《海邊的卡夫卡》,就是那個小男孩搭巴士去追尋什麼的奇怪故事,曾經流露一股很詭異的情緒:他似乎對社會運動、對急公好義的義憤,抱持隔岸觀火的淡漠,甚至有點嗤之以鼻的輕蔑。

老師說那來自村上個人的經驗,日本戰後最大的社運,60年代安保鬥爭,他幾乎選擇迴避。

我有點能想像他的心情。也許是某種學生時代的孤傲作祟,只是不想和人群走得那麼近。但日後卻不免生出各種細碎的解釋,來說服自己錯過了一整個時代,是情有可原的;在時代的熱鬧裡保持冷靜,是比較高尚一點的。

只是,那終將有一群人,與你失之交臂。有一些事,青春與之相較,短暫得無法容身。

很多沒能完成的事,更多沒能開始。比如換來哪個人神般的技能、擁有什麼更世故的手腕、踏上一班不回頭的火車、跟一群人去追逐比自己更大一點的關懷。

但能轉身面對這些遺憾,我覺得也滿好的。可以不那麼急切,焦躁於總有事待完成,卻又不知那是什麼。知道自己就是怎樣的人,擁有深刻的侷限。

我向尼可老師坦白:我討厭公館鬧區,痛恨這些人看起來都既快樂又有方向。她說,她讀完博士的朋友們30幾歲了,才在經歷我們20歲時經歷的迷惘。天哪我怕。那我寧願早一點開始,至少比較摸熟這份迷惘、茫然,和它比較心平氣和地對視,日久天長,就能相看兩不厭。

就像台北女生、海邊的卡夫卡,一個基礎物理實驗也能提醒我錯過了什麼,倒弄得我傷了心(手絹拭淚)。不如這樣想吧,它們都讓我看到不同的人生,像不同頻道的實況台一樣。有的介紹LOL繁複的英雄,有的推薦OW風騷的走位。

再貪心,一段時間也只能進行一件事。遊目騁懷,就不能深情款款,定睛細看。但我還是要遊目騁懷。像我現在裹在電毯裡打字只是順便,主要在胃痛,and忍受杳無人煙的青埔地區的酷寒。

許菁芳應該還是會建議村上春樹去參加安保鬥爭。「我身邊體驗過政治衝突的人,都根本性地改變了生命的質地。」她如是說。

村上大叔則會以腳會友,送一本慢跑的書給她。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這幾年呢,偶爾有機會到不同的男孩房間參觀。通常都在台北周圍,像星星包圍繁華的市中心。

那些頂樓加蓋,包水不包電的雅房。室友咳嗽、開關抽屜、滑動座椅⋯⋯清晰可聞。一盞落地燈,一台老電視,都是房東的。唯有一隻冷眼的貓,和室友合養的。

有人住得起套房,離捷運站也近。去之前都要先演練逃逸路徑。如果山海為鄰,遠離交通要道和捷運路網,那就得下很大決心。不管今夜境況好壞,都要像小媳婦,嫁狗隨狗了。

大安,東區,永和,西門,三重,蘆洲,瑞芳。大街小巷,五顏六色,最後都回歸於黑。在黑裡摸索台北的地圖邊緣。

阡陌巷弄最盡頭,摩托車在深夜消防通道轟轟作響。私奔。愈遠愈好。看他下車後有沒有轉頭看看你,對你眨眨眼睛,心裡大概有底。有時候想直說:不是菜可以把我送回去。但月光搖曳,太公釣魚、成本幾何?耗費的時間寧可錯付,也不想辜負。反正燈一關眼睛一閉,人人都是一樣的。

有時候心裡會冷冷浮現《荒人手記》:「⋯⋯千篇一律的身體裡,獨一無二的靈魂才是精妙之處。」但不,這一定是不諳世事的女作家全憑印象,任意而作。身心二元論早該揚棄,陳俊志的框架更妥貼好用:肉體可以輕易跨越,階級不行。

又為什麼同志文學總是這般妖嬈、迷幻,不肯把事情說清。會不會是柴靜寫的,在你不受讚揚的身分、不被承認的社會裡,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純粹的性的接觸。不知職業,不留姓名。做過就把我刪除,將我忘記。互不相識,就沒有暴露的危險。就算只是描述,也要姑隱其名,消去所有可供辨識的社會符號,用全稱、套理論,讓你的存在消弭不見。

我自己可以露出臉面,雖然也只是一點點、隱晦的。也得把你藏好。露水姻緣,總要顧及職業道德。潛規則是相安無事。

倘若山窮水複,不免壁癌斑駁,有時僅容迴身。自己的雙人床太擠,寂寞佔據太大面積。沒有人告訴我若只有單人床,也不會不擠。到後來我就學乖,先把硬體設備問清楚。精蟲衝腦就輸了,比較想要的願意折價。有沒有身價都要先端架子漲姿勢。這裡的人肉市場,標榜的是無欲則剛。

是雙人床也不要太開心,淪肌浹髓了流浪到台北的邋遢單身漢體液,辛勞或者歡愉,都能被擰出來。多半還有寂寞。兩個寂寞的人靠在一起,感受熱烈後逐漸冷去的身體,更寂寞。

去或不去都寂寞。不知道遇見誰、不知道獲得什麼待遇。可是人生一瞬,肉身鮮花忽忽如寄,有酒今朝醉。把自己摺成一隻小小的蛾,撞到烈火,也許就不會痛了。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昨天花了半小時和高二學生聊「你所不知道的台灣史」。

我不喜歡、應該說超討厭,有人說「兩黨一樣爛」,雖然我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也是那樣覺得。所以我知道,做出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評價,只是出於無知。

這個無知不是哪個人的症狀,是集體、制度性的,在教育裡被海量灌輸的。厲害的是,課本也沒說謊,就是避重就輕。

它沒有說台灣人興高采烈在戰後「搶學國語」的祖國熱,然後看見軍紀渙散的祖國部隊的失望。沒有說二二八事件中,陳儀玩的兩面手法:一邊答應民眾的要求,一邊請蔣介石從祖國派兵鎮壓。

他的抹黑完全踩在蔣介石的紅線上:「叛亂」——不管是台獨或著共黨煽動,都是蔣介石大忌。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這兩種思想也是國民黨往死裡鎮壓的對象。

當然更不會提到那些細節:軍隊上岸後開始無差別掃射。人手掌被鐵絲刺穿成一串,丟進海裡。沒有審判的槍決。沒有下文的失蹤。

我問,有沒有聽過爸媽說不要碰政治?政治很髒?這就是後遺症喔。想像一下,一整票你這個時代最會說話、最有領導魅力、最勇敢表達自己,或畫畫最強文章寫最好讀書最厲害的人都死光。剩下的人還敢說話嗎?就保命、賺錢吧。

所以很多人懷念那個時代,覺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經濟還大好,台灣錢淹腳目。都可以理解,但是那奠基在什麼代價上面呢?就是被很爛的人統治也不能吭聲,身邊的人突然失蹤了你也不知道why。大家都覺得反正跟我無關,我活得下來就好。那會變成什麼社會啊。

國家是什麼?對我而言,是再提高警戒也不為過的東西。它是這塊土地上唯一合法的武裝機構。拿著槍桿子,但沒有很常打仗對吧?大部分時間槍桿子都是向內的,你有發現嗎?

避重就輕的歷史是資訊被遮蔽了。片面的認識過去會讓人錯估現在,可以輕易下一些膚淺的結論。比方兩黨一樣爛、政治都好髒。

才沒有一樣爛咧。有人大屠殺好嗎?也順便提了轉型正義。不知道小朋友有沒有聽下去。我滿感謝他頗讓哥哥我暢所欲言。16歲夠大了。我20歲才知道這些事情,第一個感覺就是憤怒吧。

然後是羞愧。想想自己輕描淡寫下過的評語,擺POSE似的道貌岸然。在台灣史的課堂上大抖特抖,必然不是教室太冷,是「人更教我噁心。」(甄嬛語)

所以讓我們一起把這種假兩黨制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吧,換個真的上來。我最樂意這種清潔工作了,邀請你也加入!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第87次重看甄嬛。

我在想華妃這反派之所以大受歡迎,不僅因為她對皇上真心換絕情的悲劇,還因為她是群妃爭鬥中最脫去「女性霸凌」性質的人:

她愛嗆就嗆,愛打人就打人,包含在圓明園和死對頭莞嬪狹路相逢,嗆聲完還要撞人家一個輕拐子。這不就是中二男性的舉動嗎!

她的計謀通常很遜,沒有為虎作倀的曹貴人,往往想不了太周全。她讓人畏懼的都是很直接的暴力、死亡威脅,耍明槍而不是射暗箭的——

至少比安陵容、比皇后都遜多了。但這也就是讓觀眾,尤其是女性觀眾吧,沒那麼討厭她的原因吧。

有一本書叫《怪女孩出列》,滿嚴重影響我對女性成長歷程的看法。作者提出一個概念叫「女性霸凌」:因為女生被期待要善解人意、溫柔體貼,不被期待拳腳相向、展現怒意,所以她們的情緒和暴力被迫隱形,藏到檯面下,變成流言蜚語、變成社交排擠、變成陽奉陰違⋯⋯

有權力的人(老師)或異性戀男性通常很難辨別這些隱藏起來的女性之間的惡意,但幾乎所有女生都曾經在這種人際焦慮裡長大。

鄧惠文說,沒有女生在這個規範下是滿意自己的,所有對於理想女生的要求就已經自相矛盾。

華妃一反「常態」,她敢愛敢恨,明豔活潑。她光是「做自己」,就得到觀眾萬千擁戴。她根本投射了太多女生想要卻不敢成為的幻夢。

她的殺青是很慘的一幕。但悲劇並不是在那裡才發生。悲劇在她為了留住皇上的寵愛,一點一滴放棄她的個性:面對皇上患得患失、畏畏縮縮、把侍女頌芝送上龍床⋯⋯就已經開始了。而且觀眾都知道劇情從此不可逆,她放棄做自己,她就輸了。

15747666_1622590897755187_4070457613204368831_n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forum/20161227/1021891

如果為了教育,訓斥當然是一種方式。但訓斥不該是不明究裡的指責,這個指責還建立在西方國家的視線上:台灣因為你們不懂世界而蒙羞。

我批評的是這點。一堆人跟風罵無知,到底自己平常是多先知?蔣介石可而希特勒不行,這就是雙重標準,毫無轉型正義的理念,只是怕西方視線、怕「貽羞國際」而已。

一段歷史的評價,應該由社群討論後漸漸浮現共識。台灣對自己的身世都懈怠以對,遑論他人的歷史。譴責者在意國際視線,直接套用西方的結論:扮成納粹就是不OK啦!套用西方結論沒有不行,但就是偷懶;依據這個偷懶的結論,就要禁止學生,這就是廉價的規訓。

然而,更有意義的教育應該是補足完整的脈絡:為什麼納粹是馬蜂窩?戰後德國如何花了極大的力氣反省,一步步把納粹變成禁區。這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叫作「轉型正義」,比較好理解一點的詞叫「過去釐清」或「歷史導正」,它要檢討國家怎麼成為一個壓迫內部人民的體制,並防堵未來再發生。

依據這點,才可能走到更艱難的問題:為什麼扮美國、扮英國就可以?明明人也沒少殺啊。我們要是也這樣無條件接受戰勝者的史觀,那如何思考戰爭與戰爭的不義?如果今天高中生能這樣告訴我,那或許是我唯一能接受他們扮演納粹的理由。

所以我才做了這個結論:戰勝國需不需要「轉型正義」?當然也需要。今天納粹德國會不會只是因為戰敗、做了許多反省,才走到今天這步?但我們要的是國別史式的反省,還是建立跨越國別、勝敗,如何阻止戰爭發生的思考和社會機制呢?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forum/20161225/1020616

事件發生後,有一篇文章是印度對希特勒的推崇,讓我很震撼。這表示台灣欠缺的是對「他人」(如果要這樣切分)歷史的詮釋:台灣如何看待希特勒=希特勒(或它代表的二戰)如何與台灣有關?

然而現在台灣的「反省」全都只是指責,套用的就是一般的西方觀點。不,甚至不是觀點,只是西方視線:欸欸納粹碰不得。(德國人、歐洲人、猶太人會很angry)

但why?戰爭都殺了很多人,為什麼偏偏希特勒碰不得?

雖然有人說扯進蔣介石是離題,但我認為這仍是可對照的思考:在首都市中心有巨大的廟、有銅像大大小小遍佈校園。你說他是獨裁者但還社會這樣紀念他?讚揚介石可,但模仿特勒不能?

甚至對高中時的我來說,蔣介石或希特勒,就都只是國家領袖而已啊。不能碰不是由於我知道他們犯下什麼罪過,只是很多不認識的大人會有很激烈的反應而已。

小朋友看到台灣家人打自己時,還在觀察西方鄰居的表情;依然不知道如何從無知到有知,遑論從獨裁、國家暴力的思考進行這次行動的懺悔(如果台灣社會要的是這個)。

甚至對我們來說是往前一步,但對還不懂為何納粹碰不得的高中生卻是很平衡、當然的思考:為什麼演繹戰勝國就好有榮光?只有納粹要反省?明明殺戮大家都沒有少。戰勝國需不需要面對縱容戰爭的社會機制?需不需要都有自己的「轉型正義」?

我們要的到底是不假思索的規訓,還是有意義的教育?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嚴格來說,日本是沒有經歷過轉型正義的,對嗎?

德國在戰後經過兩次轉型正義:二戰剛結束的「去納粹化」工程;和東西德合併後,處理前東德共產黨留下的黨產和政治迫害。(《在歷史的傷口上重生》20-21)

日本戰後並未有共產黨專政、或任一型態的獨裁統治,但是由美國主導的「去軍國化」,似乎為德不卒。從最具代表性的的東京大審可一窺究竟:

當時協助解除日本武裝的麥克阿瑟曾經向華府報告:天皇萬不可倒,若執意處決天皇,則日本將陷入內戰與共產革命,影響長達數百年,永遠脫離美國的掌握。

華府當然嚇壞了,在日後的東京大審裡只處決了少數戰犯,如東條英機,大部分人甚至獲得特赦;而昭和天皇被塑造成一個被軍閥操縱的軟弱傀儡,輕輕帶過。

如果連天皇都無罪,那戰爭時期犯過錯的——不管是加害人、共犯、抬轎的、沈默的——日本人為什麼還需要自責呢?

再來是,美蘇兩強冷戰體制很快確立,日本進入美國防堵共產主義的一環,迎來了戰後的新形勢,美國人應該無心於繼續日本的轉型正義工程(因為德國就是這樣,同書149),日本人自己也當然可以不在乎。畢竟天皇無罪,我們又是地表唯一被原子彈摧殘的國家呀,也算是被害者吧。

時代來了,我們往前看就好。

對比於德國人戰後負荊請罪的70年,日本人對外沒有戰爭罪咎的自覺,對內似乎也沒有解決過縱容軍國主義的社會機制。不說一直此起彼伏的右翼聲浪,且看持續參拜靖國神社的日本總理們。

我個人很好奇日本版的《戰敗者的觀點》——如果有——會怎麼寫?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

再講個故事,趁我搭火車從竹東去六家的路上。

我有一個男友是可愛的乖寶寶,把我當公主捧在手心。但我那時還迷戀壞男孩,一直沒有對他專情。

一起出國過後沒多久,一個深夜他傳來訊息「我媽看到我們的簡訊了。他剛剛把我從床上抓起來,現在在大發雷霆。威脅要跟我斷絕母子關係,還有要告訴你家人。」

再來是很斷裂、倉促的「對不起,現在手機不是我手上,我找到時間就跟你聯絡。」接下來幾個星期都是兵荒馬亂,他跟媽媽周旋,試圖阻止風暴延燒。我在那時有了強烈的「我們」感,絕對不要坐困愁城,不要俯首稱臣。

他直接去系辦請求支援,第一步就要先出櫃表明狀況,請媽媽如果打電話來亂先幫忙舒緩,她鬧著要辦休學。男友是主和派,我是主戰派,雖然不想跟他媽媽碰面,但我認為有必要說清楚。

但我們還是怕引起更大衝突所以延宕著。個性的差異早就註定我們分開,但那是後話了。他們家甚至幫他請到鄧惠文醫師看診,想要矯正他。鄧醫師對爸媽說我盡力,但對他只說:你沒有錯。你毫無問題。雖然問了令人尷尬的,你跟伴侶的關係穩定嗎?他願意支持你嗎?

我們幾乎動員了在貧乏的資訊裡極稀少能想到、觸及的資源。在第一個晚上情況還不明朗的時候,他差點被迫帶著行李流落街頭,首先是我想起熱線。還是當時女性主義課程剛好請伴侶盟來演講,才想起還有這一步。

最扯的是熱線不是全天候24小時的!(那時候啦)我氣急敗壞差點七竅生煙。這種對我們台北小孩而言都是五指摸黑,唯一能見的光線,救急救難的希望,萬一就是這個日子、就在這個晚上,有哪個比我們更欠缺資源、更心智薄弱的小同志需要呢?

也許只是一句「你沒有錯。」也許只是一個晚上的安排庇護。可以救活多少人,可以讓多少人再相信一次這個壞掉的世界。

熱線這種機構一點都不嫌少,資源挹注多少都不夠,竟然還抹黃什麼約炮組織,這些人的無知既在抹殺一群人搶救生命的努力,也在殺人。正在殺人。不是隱喻的,是物理的、實際的,殺人。

無知是會殺人的,謊言是會殺人的,惡意,是會殺人的。

補個,幹。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高一我剛到台北,16歲,人生地不熟,逛信義區覺得飄飄何所似,生無可戀,學校硬把我分到自然組男生班。

對很多男生而言,那可能是一段異性視線終於消失,可以豪邁大聊A片、在教室裡大肆打球的癲狂歲月。但對我而言完全就是痛苦。每天都覺得被粗魯的靈長類霸凌。

直到高二轉進社會組,大開眼界,有一群大姊妹就在那裡搔首弄姿,各顯神通。起初我還是玻璃心自願當個邊緣人,但笑點和在乎的事真的太相近以致於再也無法假裝並非同類,於是就頭也不回,自然而然成為姊妹淘。

用護家盟的話,這可能就是我人生第一次的同性戀經驗。這群人對我很重要,我已經多次講過。他們讓我寂寞的青春期終於感到有人同行。

不是書上病理分類的「假性同性戀」、不是走出埃及聲稱關懷的「可以矯治」。他們就是自己,原來娘泡也可以自在地生活。

最後這群姊妹(呃逼近十人吧)將近半數跟我一起考上台大。這對我們這世代的人而言,已經司空見慣,同志或娘泡直男(真的有這樣的存在,這也可以再聊)就是你男生班的同學、妳被男人拋棄時最親近的傾訴對象。

他們心智正常,甚至比你聰明。而且反應又快又賤,妙語如珠。

所以年輕的我們,包含大部分友善的直男直女,常常不理解為什麼中年人會賤斥我們?看了范琪斐、配音員德仔鼓吹出櫃的文章才恍然大悟:

就是他們生命裡沒有夠多、夠優秀的同志現身,他們才一直覺得同性戀(和其他性少數)是某種天文現象,宇宙異常。進而大言不慚地切割。

由於這一波事件,讓久未聯絡的友人忽然有了交集。直到昨天還有高一的同學問我:咦我沒有想過你、你是雙嗎?我想說原來我還出櫃得不夠徹底。基本上在台北我是從來沒有入櫃過的啊⋯⋯

當然也有相反的案例。剛上大學時有個高中同班兩年的異男同學跟我們一起出去,被我們集體出櫃後才花容失色:天哪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他說從此他睜開了性別之眼。後來變成我牆上最挺平權的幾個可愛異男之一。

可惜這篇依然要鎖我的所有長輩。我只是想致敬我的那群姊妹,感謝你們這麼大量的出現,讓我根本說不出:「我有幾個同志朋友」;謝謝你們那麼優秀,喔還有我自己,如此率性瀟灑純真聰明又勇敢,硬挺挺地,活到了現在。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剛剛看一則韓國歐爸訪問韓國人「對台灣有什麼印象」的YouTube,韓國人根本就不知道接觸到的是台灣流行文化,聽到周杰倫是台灣人、我的少女時代是台灣片還很驚訝。

「分不太清楚中國和台灣確切的區別。」

這幾天和朋友們討論,愈發深刻覺得,台灣要能在國際上營造出和中國的品牌差異,不就是開放的公民社會、進步的人權觀了嗎?

想想如果台灣成為亞洲第一個同性婚姻的國家,等於對全世界豎起一面霓虹閃爍大招牌:哈囉,我的名字是台灣(不是中國唷)。

如果我是外國人一定超被吸引,會好想知道這個被流氓同學號召排擠的國際邊緣生,且誕生從一片褲子都紮到腰際的乖寶寶亞洲團體裡,怎麼還默默成為模範生兼同志學生會主席。一定超想來旅行,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島嶼,會不會天空天天噴發粉紅色緞帶,路上都是跳華人Lady Gaga:Jolin Tsai的舞蹈邊前進的行人。

這是台灣特色的島國崛起,台灣的全聯先生,讓外國人「發現」台灣,也許變成國際輿論的助力,也許賺來粉紅經濟旅遊外匯。要說什麼是最棒的觀光廣告、太平洋最美的風景,不就是這些價值嗎:民主透明、進步開放。與其充當什麼代工之島,不如標幟鮮明地成為人權之島。

韓國人看到蔡依林和林心如接吻的MV,很驚訝「華人市場怎麼會有這種作品」?好像東亞文化圈都應該要很保守。但昨天讀到學長說,台灣漢人明明都是近三百年邊緣人的移民後裔:在中國天朝的地域邊緣,經濟活不下去的魯蛇,文化又沒人家正統優越,何必在那裡自居「五千年中華傳統」敝帚自珍(當然更別提一些飄洋過海後被歪曲的經書教義),其實是有條件比日韓更能接受新觀念的。

雖然我已經很是平常心了,知道事情終將一波三折,笑看這些艱難險阻。但成功修法的那一天,還是會很激動跳躍吶喊:I'm proud of Taiwan的。到時一定請大家喝酒,在街頭上、陽光下、微風中飲宴酬酢。雖然應該只請得起台啤或冰火,不過普天同慶,見者都有份。

口交姨也不妨一起,有很多人說妳班門弄斧,等著要妳好好watch and learn呢。

y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