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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這次國文期末考範圍裡的王禎和的〈嫁妝一牛車〉,看到一如往常老師課堂間的話語被我拿來當逐字稿抄寫的筆記,在文本裡敘事者寫道「萬發突然淚眼起,不知究為著什麼?心疼著錢?抑或是悲歎他自家底命運?」下面老師如是詮釋,這是「萬發問自己,抑或作者問我們?此處似是一個猶疑、不敢再前進的書寫方式,作者對他所意圖描寫的,對普羅民眾的理解、底層人物的心境掌握,是否仍有隔閡、力有未逮?」因為存在於書寫當中,最後能夠被我們閱讀指認的,至多只不過是一種「想像的大眾/普羅」,「真正的普羅是不會使用文字的」。那是不是會陷入一種兩難?這學期我們有大量的指定閱讀/上課讀本是同志文學,老師說身為直人,對於一個必然有絕對鴻溝的「他群」、「他者」,「我」是不是永遠都「無法進入」?所有不屬於、被棄隔於欲書寫的群體之外,彷彿隔著毛玻璃努力睜大眼睛透視的這個書寫者「我」,永恆是個局外人、永恆「無法進入」。於是,王禎和對他筆下的普羅心境捉襟見肘,朱天文的《荒人手記》其實是部與文字談戀愛、鍛鍊「文字鍊金術」的偽同志小說。在「他者」之外徘徊的書寫者,早在降生之前就被宿命綑縛了嗎?不識字的真實普羅,除了被鐫刻被記錄,難道就任由「我群」在時間的荒野中湮滅?還是書寫本身肯定存在著某種目的性,因此我們不必去考量或者批評「無法真正進入」的局外書寫者?
然後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垂水千惠教授會說直子可能是女同志,而為什麼文薰老師會那麼恍然大悟的贊同。也知道為什麼駱大叔一定要去提直子她「乾燥的女膣」…那是「無法進入」中,最具體、又最劇烈的表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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