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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和可愛的學弟吃飯,覺得上大學是
一個很大的斷裂。花很多時間追問自己是誰、自己對世界的認識,費很大力氣處理與自己的關係。(所以我懂那種不認識自己的迷惘,對外的銳利和咆哮、是因為內在挫折而荒蕪)這段過程忽遠忽近,有時候以為自己終於看到意義的曙光了,回頭才發現額原來只是路上的燈火,前方還像一個遙遠的謎。真是很羨慕一進大學就很有明確目標、然後又手刀衝去的人生勝利組,她那麼積極,應該會進入中南海服務吧。

只是困惑從何而來?是我們天性纖細敏感註定要到處紅腫過敏嗎?還是所有人從家庭-學校的箝制與豢養解放出來,無不狼吞虎嚥著五光十色以填補虛無,以致人生的提問可以暫時擱置?《孽子》的經典場面:阿青聽完龍子ㄊㄨㄚˋ身世,急忙躲避他的慇懃,找個藉口就倉促離開,到了樓下市場看著油膩、腥羶的麻油雞、烤乳豬?頓時飢不擇食的大吃起來。只能藉由這種重口味的動物脂肪,才能感覺「存在」,填補情感的空洞。

雖然鹽田兒女二部曲《橄欖樹》讓我覺得很造作。我懷疑作家在處理最貼近自己、最情有獨鍾的主題時,很難避免浪漫化與矯情;生產不出足夠的情節作為撐持,只一心想要營造某種「氛圍」,是很難成功的。但有所觸動的,畢竟還是主角初到大學的迷惘。讓我覺得,「自由」需要付出代價;尤其從一個閉塞、沉悶、連結緊密的環境,拋擲到一個好聽的是遼闊、實則卻常是空虛的場域,只能靠自己赤手空拳去搏鬥,一點不慎就失足。傷口瘀成心結,背負在往後日子裡成為情緒的包袱,像拆開炸彈,要小心翼翼。

幸好我們都生存下來,擁有餘裕去創造「後來」。如柯裕棻說:「……生命對我們留了一手,不再趕盡殺絕。」我們畢竟是比較幸運的人。寫到這裡,又覺得每個人離那些自死的、殺人的,那個why aren't you laughing 的小丑,沒那麼遠。我們之間只有薄如危卵的、「悲慘的一天」的距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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